2)第9章 花宴(6)_云鬓缠枝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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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简侯府上作客的显贵们几乎都走净了,唯有云府的马车还在门前孤零零的在侧门等着。门前挂着两盏灯笼,被风吹的不住打旋儿,在夜里渲染出一片温暖光亮来。

  却也衬得那辆马车愈发凄凉了。

  云晚湾叹了口气,揉了揉眉头,有些头疼。

  她在期待些什么?

  之前那人分明拒绝过她了啊。

  她忽然觉得很累,不止身体,更多的是心境。

  她不过离家几个时辰,怎么会疲倦成这个样子。

  云晚湾又叹了口气,走近马车。

  打盹儿的车夫被喜桐唤醒,瞧见云晚湾,忙翻身下马,放下脚凳。

  云晚湾踏着脚凳,掀开帷帘,方要进去——

  却在不经意回头间猝不及防看到了一个她不久前才期望的人。

  那人原本站在暗处,可能是以为她要离开了,才走出来,站在稍微明亮一些的地方。

  灯光下,他发如鸦羽,剑眉星目,自暗处走入光亮时,俊美的仿佛是一卷徐徐展开的水墨画,墨染般勾人心魄,卓然独立。

  云晚湾动作一顿。

  她放下帷帘,压下喉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在他来不及重返黑暗中时,轻轻开口:“沈公子。”

  岑寂的夜里,她的声音清凌凌的拂过人的耳畔,沈庭书的心尖轻轻颤了颤。

  她叫他公子。

  她从来没有用那些卑贱的名词称呼过他。

  她说:“夜深了,沈公子还在此处作甚?”

  她用温柔的、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嗓音,让他步步坠入她的懵懂眼神,偏偏她自己还浑然不觉。

  她说:“沈公子可是想好,要随我去云府做事了?”

  “……”沈庭书攥紧了手,“五皇子的马车,被我拆了。”

  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,许是因为夜里风寒,他的下颌崩成一道流畅的弧度,偏生他眉眼隽然,在朦胧的月色里,宛如上好工匠手中的一尊玉雕。

  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些难以理解。

  云晚湾用了一些时间才琢磨透他话中的含义。

  她有些啼笑皆非:“所以?”

  沈庭书却道:“抱歉。”

  “……”云晚湾与他说上两句话,皆是驴头不对马嘴,她没由来地疲乏,打了个哈欠。

  她胸口有些噎,不大想同这个人继续说话了。

  她原本想告知他,自己知道从湖中救起她的是他来着。

  不过她今晚也算是帮了他一把,也算扯平了。

  思及此,她又打了个哈欠。

  她有些撑不住了,便坐上马车假寐。

  小小的一只小姑娘,瞧上去兔儿般柔软可爱,打哈欠时,凝霜含雪般的小脸皱巴巴,别说是沈庭书,便是喜桐看着,心也要化了。

  云晚湾在马车中小憩了约摸一炷□□夫。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十分热。

  她睁开眼,戏谑地看着不断往她身上添着厚衣服、并取来一件狐裘,准备给她裹上的喜桐,没出声提醒。

  她不好意思拂了她的好意,可她实在热的紧。想了想,她掀开了一点帏帐,才觉得那阵口干舌燥的热平复了许多。

  她偏过头,四处望了望,见周围建筑物很是熟悉,便知是要到府中了。

  毕竟是即将到家,她放松了许多,借着月光观察她出门时没有仔细看的街坊。

  街坊没看几眼,却是看见了一个隽然的影子。

  那影子手负一柄剑,玄衣与夜色融为一体,盈满清澈的月光,冷玉般的面庞俊美逼人,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车辇后,约摸有五十步的距离。

  云晚湾“唰”地放下帷帘,疑心自己是眼花看错了。

  她屏息凝神,盯着帷帘瞧了一阵,手攀上去,掀开。

  那人还在跟在车后,只是不知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还是因为马车即将驶入云府,停足不前。朦胧间,云晚湾似乎看见他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。

  她的心颤了颤。

  她似乎看见他抬头看过来,可是下一刻,马车转了个弯,进了云府的巷子。

  便看不见那道影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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