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寻觅着阳气,径往活人鞋底下钻。
故有老话讲七月十五鬼门开,除了那百无禁忌的,寻常人家黄昏后就早早上了门板不再走动。城门下的兵丁正抱戟打瞌睡,忽然城门楼上的风灯一晃。
照出一人一骑向城门行来。
守城兵卫瞬间悚然。
那马是浑白的,高踞坐鞍上的人影却似笼在一片黑雾里,看不真切,马下还跟着四扈,脚步仿佛被一根线牵动一般整齐。
守城兵慌忙低头去找地影儿,等看见了心才落地,舔了舔唇上前问名。
马上之人并不答言,四角竖风灯下,只见那枚玲珑的颔尖轻耷,睫下两点漆星,两根精致如白瓷的手指挑了下腰间的篆牌。
守城兵借着昏光抿了好几下眼皮,才辨出,竟是本阜州长的牙牌,瞳孔舒张,忙告罪让道。
等一行人穿过城阙洞,守城兵两只手心儿皆汗湿了,望着那位大人甚为年轻的背影,暗道一声乖乖。
新任牧令竟是这么一位人物。
梅长生入城后不回府邸,直接回了司衙。
解辔踏入院中,他回眸向东南方眺望,看见了那片点缀在山峦间的灯芒,如旅人归家有了落脚地,餮足收回视线,眸底的阴翳却一递一递凝出霜来。
今夜她殿中的灯,也亮着。
九尾听见门口的动静哒着小瘸腿跑出来,没等靠近一身风尘的主人,又突然奓着毛,惶然折返。
梅长生轻瞥小东西一眼,进门盥洗。
留府的姜瑾走来伺候,梅长生看他一眼,后者赶忙回禀道,行宫一切如常无恙。
梅长生低头往腕子上撩水,这才问,“上京那边如何?”
之前为了保持与京城的消息畅通,他将姜瑾留在了汝州。姜瑾命下人去备膳烧热水,在水盆架边给公子递上巾子道:
“楚光王爷孙九人,并五位诰命国夫人,于前日饮鸩伏法了。陛下慈悲,免了满门抄斩,女没坊司,男徙岭南。
“今儿早上得的消息,门下省侍中令江琮褪去具服,白身跪在含元殿前,愿以谪官证明自身清白,这会子不知如何了。”
梅长生用干爽的布巾拭着指头,抹唇淡讽,“门下省的长官,大晋半个宰相,偏偏是叛王的儿孙亲家。”
纵使这位江阁老真不知情,是被宣戬算计入套,也讲不上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了,这会子不老实实猫在家里祈盼陛下怜功恤老,非往枪尖上撞,莫非是以为陛下年轻,忘了这些年被他驳谏的革故政策了?
姜瑾问:“难道江琮还打算以退为进,想借此保住他阁老的位置?”
梅长生微笑摇头。
男人凌锐的剑眉下却生着两扇纤密的睫毛,交织成清雅无害模样。
“大抵是想通了幕后给陛下出策的人是谁,还想着,诛一诛我的心吧。”
洛阳,紫微宫。
江阁老六旬年纪,在含元殿外从黎明开宫门起一直跪到正晌午,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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