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117章 第 117 章_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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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钱币税例之道,长久学无所成,父亲也不至于这样早早告老还乡。”

  他讲了许多旧事,裴少淮拼拼凑凑听了明白。

  原来,邹阁老曾一度把儿子当作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,不管是科考为官,还是户部税例,邹阁老都仔仔细细教予儿子,不落半分半毫。

  然而邹侍讲无心于此,亦不精于此,几年下来身心俱疲,而收获式微。在邹侍讲看来,父亲是严格的。

  邹侍讲言道:“彼时楼宇兴刚任首辅,气焰正盛,父亲身为次辅处处被打压,每每想谏言新政都被楼宇兴一口驳回,朝中支持父亲的人日渐减少,唯昔日提拔的门生们与其坚守着。”

  “最令父亲伤心的是,他最为器重、花最大心思培养的门生,在官居户部尚书以后,竟然把整个户部的老官员一一换走,带着户部倒戈,投靠了楼宇兴河西派。”

  “看着曾经一点点构建起来的户部入了楼宇兴之手,门生背叛,我又正巧此时向他坦明心迹,言说无心于弯弯绕绕的银钱税例之道……”

  “父亲隔年满甲子,当即向圣上请辞,致仕归野。”

  “是我太过不争气,辜负了父亲所望,学无所成……”

  裴少淮能想象到当时的形势——党争落于下乘,皇上器重不够,又遭遇门生背叛……既然一腔孤勇无处可施展,又后继无人,何须再苦苦挣扎

  学问是要代代相承的,一代传一代才能越来越厚重。

  天下壮举很少是一代人就完成的,而是积代之功。

  断了传承才是最可怕的事情,所以邹阁老放弃了。

  裴少淮很难想象,在他眼中那样洒脱而超然于世的南居士夫妇,在儿子眼中竟是一对严父严母。可仔细一想,又觉得正常——多少人可以待别人的孩子以温和,唯独对自己的孩子严厉,想把自己所有学到的都传给孩子。

  邹侍讲看着裴少淮,言道:“裴编撰能让父亲所设想的事付诸于行,父亲知道了必定会欣慰欢喜。”他又讪讪自嘲道,“说来也可笑,是我本事不够,辜负了父亲的培养……这样说来,我该谢谢裴编撰才是。”

  邹侍讲似乎觉得父亲对他失望透顶。

  只怕这对父子间,也是有些误会在的,裴少淮劝慰道:“为儿者知晓父亲用心良苦,故曾尝试刻苦研习户部之道。而为父者知晓儿子真正喜好后,不再强求,殿前请愿留儿子在翰林院研习史记……如此相互着想,又哪来的辜负与不辜负”

  裴少淮建议道:“依小子看来,若说辜负,也是这些年让误会辜负父子真情。”

  邹侍讲眼睛亮了亮,人迷了眼时,最是容易连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,他喃喃道:“裴编撰说得在理,是我顾虑想岔了。”

  想通这一点后,邹侍讲情绪有些激动,许久才平复下来。

  邹侍讲道:“我还有一事冒昧,想要裴编撰一个承诺。”

  “大人请说。”

  “未必要与河西一派为敌,但请裴编撰至少不要与河西一派为伍。”邹侍讲认真道,“父亲已经遭受过一次背叛了……”

  上一回是致仕,再来一回只怕会致命。

  裴少淮想都没想,应道:“我答应侍讲大人。”

  ……

  ……

  秋日天晴朗,难得好风光,裴少淮这日出来办公事,办完后打算去贺相楼用餐,抄近道路过一处偏僻的戏园子。

  正巧赶上了一场“闹戏”。

  几个粗使的婆子挟着一个美貌青衣从戏园子里出来,牢牢掐住青衣的关节不让她动弹,把她架上了马车。

  戏园子里的其他人欲上前阻拦,却敌不过那群男家仆。

  裴少淮看了看马车和家仆的衣饰,问长舟道:“这些好似是安平郡王府的人”

  “是安平郡王府的。”长舟一口咬定,“那个马夫我认得。”

  裴少淮瞬时萌生猜测,几息之后,对长舟道:“长舟,你骑马速速去南镇抚司衙门传个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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